保安老李

蓝黑色的一身保安服，下穿一双黑色皮鞋，上戴黑色口罩，一双大大的黑亮的眼睛嵌在略黑的脸庞上。身材匀称，中等个头，五十来岁。我们学校的保安老李，大家喊他李师傅。

未见其人，先闻其声。那是门卫老李的歌声，多是民歌、情歌，或是戏曲。人家只为图个开心，他是为自己歌唱，有无听众无所谓。这要凭他的高兴，兴致起来，到岗唱歌，下班还唱，响亮的歌声传得老远。时间长了，也习惯了上下班时老李的歌声 ，偶尔听不到便觉得少了什么。

多年来，我是到单位较早、下班较晚的那位。偶尔随大流一次，都会被老李那双火眼金睛发现，并调侃：“弓老师又迟到了啊！”或是“弓老师，你今天可舍得按时下班了。就是，早点儿下班回家做饭吧！”如唱歌一样，亮起嗓门开玩笑。简短的一句话，我们俩会心一笑，让人瞬间觉得轻松起来，工作的劳累也随之烟消云散。

“放学了还不赶快回家做饭，别让孩子xie huo你?”看我下班没有出校门，而是奔向了运动场。老李又开起了玩笑。

大学为我们安排了两位保安，春节期间本来是他们两个轮流值班。年轻点儿的保安年前回家过年，后因疫情没能回来接替老李，同样受疫情影响，老李也没能回老家同家人团聚，直到我们复学。其间，我每次到学校值班，老李都在，无论上午或下午，无论阳光普照还是寒风呼呼。要么在教学楼门口的阶梯教室，一个人听着河南豫剧，开心地跟着哼唱；要么在教学楼对面的运动场上，坐在矮矮的水泥外围栏上独自太阳，又是悠闲地唱着歌，空旷的半个校园，只有他一人；要么一个人在教学楼前的人行道上来会走走，锻炼身体，打发时光。总之，老李随时都在，目光不离小学这栋教学楼。几次聊天谈及因疫情一直没能回家，老李皆坦然视之：“没有办法啊，一个人在这儿也不错。”

复学前的演练，老李全程参与；复学当天，老李始终和我们并肩作战。我们学校男老师少，老李便穿上厚厚的防护服一站几个小时；或是背上满满一大桶消毒液，转着圈给进出车辆喷洒，消毒。一项工作结束，人家脱下防护服，背着空空的打药桶又是边走边唱，俨然凯旋的战士。

复学后，老李每天都会早早到岗，打开教学楼大门，把教学楼前的落叶打扫干净，给消毒池添上酒精，然后等待学生入校，给每个学生的书包消毒，专业，有条不紊。

教学楼楼道、卫生间由大学给我们安排的专门打扫卫生的王阿姨负责。老师们上班时，王阿姨打扫卫生间、擦擦教学楼道墙壁上的画框，哪里有蜘蛛网了掸掸，或者是收收各个教室、功能室的废弃口罩。学生离校后，对公共区域彻底地打扫、消杀。一天下午学生放学，意外地看到楼道西头，李师傅背着药桶在喷洒、消杀，觉得有点儿纳闷。后来听校长说：“李师傅没少帮王阿姨消杀，背着大药桶。”后来留意了一下，又多次见到那位一身黑的李师傅，背着药桶，矫健地穿梭在教学楼长长的楼道内，默默地消杀。此时，他全心消毒，不唱歌。

文章没写完，老李又上来消毒了，身背重重的大药桶，透过厚厚的黑色口罩：“弓老师，人家都走了，你也赶快下班吧！”